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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周六乘坐空军一号飞往亚洲时表示,如果他有信心就乌克兰问题达成协议,他将重新安排与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的会晤。
此前,特朗普于周四凌晨取消了原定于未来两周举行的备受期待的布达佩斯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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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会晤不仅仅是推迟外交会晤;观察人士将其解读为一个明确的政治信号,表明两个核大国之间的对话渠道和僵局已然被阻断,特朗普对解决乌俄冲突缺乏进展感到沮丧。
然而,人们越来越担心,作为莫斯科和华盛顿之间战略军控体系的最后一个安全阀,《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即将在2026年到期,并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布达佩斯:死胡同
尽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希望将其作为特朗普和俄罗斯总统普京的潜在会晤地点,但由于双方就峰会日期发表相互矛盾的声明,局势陷入了不确定的漩涡。
特朗普于10月16日暗示峰会可能在“大约两周后”举行,克里姆林宫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否认了峰会“推迟”的可能性,并解释说“尚未决定的事情不能推迟”,暗示日期尚未确定。
此前,有媒体报道称,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与美国总统马尔科·卢比奥原定的会晤因通话而推迟,峰会可能会因此中断。
尽管特朗普确认峰会将“很快”举行,但克里姆林宫淡化了这些声明的重要性,表示会晤“可能在两周或稍晚一些时间举行”,拉夫罗夫和卢比奥之间的会谈代表着安排会晤的“第一步”。
尽管存在不确定性,佩斯科夫仍确认莫斯科“有意愿开展工作”,但他强调,任何潜在的峰会都需要“认真准备”。他拒绝讨论欧洲可能参与即将举行的峰会。
随后,白宫发言人卡罗琳·莱维特宣布,普京总统和特朗普总统之间仍有可能举行会晤,但必须取得切实的积极成果。
观察人士认为,华盛顿方面对与普京会晤持开放态度,但会晤附带条件且不作任何让步,目的是迫使普京在举行会晤时采取切实措施。
阿拉伯欧亚研究中心主编艾哈迈德·达赫尚在一篇分析文章中将此次峰会描述为一个关键里程碑,它将决定华盛顿对乌克兰问题解决方案的愿景。如果美国成功达成停火协议,它将为美俄关系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然而,据他向半岛电视台透露,如果谈判失败,将对俄美关系产生负面影响,尤其是考虑到俄罗斯需要放松制裁,并需要与华盛顿就中国和军控协议进行合作。
达赫尚认为,《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将面临复杂的谈判阶段和逐步修订,但共同的利益可能会推动双方克服分歧,从而创造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以便恢复对话,并尝试以新的方案更新该条约。
《削减战略武器条约》:从稳定工具到影响力工具
2010年,美国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与时任俄罗斯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签署了《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标志着莫斯科与华盛顿关系相对缓和时期的结束。
该条约名为《进一步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措施》,旨在通过建立保持一定透明度的相互检查与核查机制,减少两国之间的核弹头和战略导弹数量。
该条约于2011年2月经美国国会和俄罗斯杜马批准生效,成为冷战结束以来伴随国际秩序的军备控制体系的最后一根支柱。
在乔·拜登总统的领导下,该条约于2021年续签五年,这似乎是挽救两国之间“相互核控制”政策残余的最后一搏。
然而,这种暂时的稳定并未持续多久。地缘政治危机,尤其是乌克兰危机,迅速洗牌,使《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再次陷入猜疑和相互指责的泥潭。
该条约允许各方部署1550枚战略进攻弹头、700枚洲际弹道导弹、潜射弹道导弹和重型轰炸机,以及800个发射装置和重型轰炸机。条约还规定了核查机制,尽管自两年前莫斯科停止参与以来,该机制已被暂停。
《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是两国之间一系列军控协议的延伸,始于20世纪70年代的《限制战略武器条约》,随后是《第一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和《第二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其中大部分由于反复出现的政治紧张局势而破裂。因此,《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被认为是连接俄美核武库与限制公开军备竞赛的联合监督体系的最后一条线索。
莫斯科与武力展示
自2023年2月法国总统普京宣布暂停法国参与《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以来,莫斯科一直试图发出双重信号:一方面,重申其愿意遵守该条约的诸多限制;另一方面,强调当前的政治和安全形势已不再允许该条约的实施。
尽管暂停参与,莫斯科并未关闭与华盛顿达成谅解的大门。普京一直谨慎地反复发出信号,表明克里姆林宫仍然愿意就战略进攻性武器控制进行对话。
在8月中旬与美国总统特朗普在阿拉斯加会晤前夕发表的声明中,普京并未排除达成一项限制军备竞赛的初步协议的可能性。
仅仅几周后,在9月中旬与俄罗斯安全理事会的一次会议上,普京再次警告称,《第三阶段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将于2026年2月到期,这意味着对核武器和导弹武器直接限制的最后一根支柱将崩溃。他宣布,俄罗斯准备在条约到期后一年内继续遵守条约规定的武器数量限制。
然而,在这些积极信息的背后,俄罗斯副外长谢尔盖·里亚布科夫证实,莫斯科尚未收到美方对该提议的任何官方回应。他解释说,讨论的并非延长条约的现有形式,而是在条约未来进展之前,双方暂时承诺遵守条约规定的限制。
与此同时,莫斯科毫不掩饰其展现实力和超越传统条约框架能力的愿望。今年10月,普京访问塔吉克斯坦期间宣布,俄罗斯正在研发新型战略武器,表明俄罗斯并不惧怕条约到期,并拥有充足的回旋余地。
达赫尚认为,普京的言论有两个层面:对内,旨在提升国家和军队的形象;对外,则向欧洲盟友和北约传递俄罗斯是硬实力而非“纸老虎”的信息。
他指出,每两年发表一次此类声明,反映出莫斯科希望强调其军事计划的连续性,尤其是在乌克兰战争之后。
在核力量方面,达赫尚认为,俄罗斯拥有足够的核应对能力,但其常规力量并未阻止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这凸显了俄罗斯重塑政治和军事形象以及恢复全面威慑的必要性。
华盛顿处于模糊和不断变化的优先事项之间
华盛顿方面则在处理这一问题时态度模棱两可,沉默不语,几乎等同于战略沉默。美国政府尚未就俄罗斯的提议发表官方立场,该提议暂时沿用了协议条款。据俄罗斯通讯社塔斯社报道,特朗普10月5日回答塔斯社提问时表示,俄罗斯领导人的提议是一个“好主意”。
华盛顿满足于模糊的外交信号,强调需要恢复有利于对话的环境,但并未做出任何实际承诺。分析人士认为,华盛顿之所以采取这种立场,是因为它意识到,目前与莫斯科达成的任何新谅解都可能被解读为在乌克兰冲突加剧之际的退缩。这使得核问题受制于双方之间新的冷战平衡。
美国一再指责俄罗斯不遵守《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美国国务院2024年报告(该报告准备于2025年1月提交国会)披露,莫斯科尚未恢复协助美国在其领土上开展核查活动,并取消了原定于2024年11月举行的双边磋商委员会会议。
报告还指出,自2023年中止该条约以来,俄罗斯尚未提供条约所要求的数据。
根据《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华盛顿和莫斯科可以相互检查各自的武器基地,但由于新冠疫情,检查自2020年以来已暂停。
针对这些违规行为,美国宣布了反制措施,包括暂停与俄罗斯交换双边核数据。美国国务院坚称,俄罗斯中止参与该条约是“非法的”,俄罗斯仍有义务履行其在该条约下的义务。
相比之下,美国则坚称,在俄罗斯侵略乌克兰导致信任缺失的情况下,美国无法进行严肃的军控谈判,并强调莫斯科是第一个中止承诺的国家。
政治分析家约翰娜·穆萨认为,华盛顿将莫斯科的行动视为政治施压的工具,而官方和非官方声明有时也传递着相互矛盾的信息。他指出,“普京正在密切关注美国政府处理这一问题的严肃性。”
穆萨在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补充道:“当前的问题在于就核武器问题达成新的共识,而不仅仅是有限度地延长核武器期限或引发新的军备竞赛。”他解释说,“目前的努力重点是后乌克兰战争时期。当有可能达成更广泛的共识时,它可能不会在媒体上出现太多,但它已经摆在了官方和知情人士的面前。”
在这种模糊性中,战略界正在提出一个核心问题:美国究竟是在押注于最后几项军控限制措施的崩溃,以便根据新的力量平衡重新制定核游戏规则,还是打算在其他战线平静下来之前,继续推迟谈判?如果即将举行的布达佩斯峰会能够举行,这个问题或许能得到解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