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大学精神病学和行为科学副教授诺兰·威廉姆斯博士近日不幸去世，年仅42岁。他的离世因自杀，令医学界、患者及其家属深感悲痛与震惊。诺兰·威廉姆斯是精神疾病治疗领域的杰出先驱，尤其在重度抑郁症和自杀意念的治疗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他与团队研发的斯坦福神经调节疗法（SNT）及其加速版本（SAINT）利用经颅磁刺激（TMS）技术，为难治性抑郁症患者提供了快速起效的非侵入性治疗方案，显著提高了治愈率，并已被FDA批准纳入医保。尽管其研究成果影响深远，但其个人悲剧也引发了对精神健康问题的关注。

🧠 **卓越的临床医生与研究者：** 诺兰·威廉姆斯博士是一位备受尊敬的精神病学家，以其随和的性格、幽默感和对患者的细致关怀而闻名。他在斯坦福大学领导脑刺激实验室，专注于开发创新疗法，特别是针对强迫症、严重抑郁症和有自杀意念的患者，致力于改变精神疾病的治疗格局。

🚀 **开创性的斯坦福神经调节疗法（SAINT）：** 诺兰博士及其团队研发了斯坦福加速智能神经调节疗法（SAINT），这是全球首个针对难治性重度抑郁症和自杀意念患者的非侵入性、快速起效疗法。该疗法基于经颅磁刺激（TMS）技术，通过精确的神经导航和优化的脉冲剂量，在短时间内显著改善患者症状，治愈率远超传统疗法，并已获得FDA批准和医保覆盖。

💡 **深入理解大脑神经回路：** 诺兰博士的研究强调了大脑神经回路障碍是导致重度抑郁症的重要原因。他通过临床研究和技术革新，证明了通过精确的电磁刺激能够纠正大脑情绪中心的生物电信号流动方向，从而有效治疗抑郁症。他的工作为理解和治疗精神疾病提供了新的视角。

🛤️ **TMS技术的演进与优势：** 文章详细介绍了经颅磁刺激（TMS）技术的发展历程，从最初用于治疗癫痫到应用于抑郁症。诺兰博士的SAINT疗法在传统TMS的基础上进行了重大改进，显著缩短了治疗时间，提高了疗效，并且具有非侵入性、副作用少、不影响日常生活等优势，为患者提供了更便捷、安全的治疗选择。

年仅42岁的美国斯坦福大学精神病学和行为科学副教授、医学博士诺兰·威廉姆斯（Nolan Williams）近日去世。医生的报告称，诺兰于2025年10月8日至9日之间死亡。10日上午，诺兰的斯坦福脑刺激实验室接到通知，其死因是自杀。

诺兰的妻子、斯坦福大学精神病学和行为科学临床教授克里斯汀·拉吉（Kristin Raj）证实了这一消息。

对于诺兰的去世，无论是业界同行，还是他治疗过的病人、家属都深感哀痛、惋惜和震惊。不过，就连他的妻子拉吉也难以了解诺兰为何自杀。拉吉冷静地表示：“在我们的家庭经受这一难以想象的悲剧时请维护我们的隐私！”

显然，解读和追记诺兰的工作和成就，是纪念他的最好方式。

诺兰个子高高的，是一位杰出的临床医生、精神病学家，其性格随和，风趣幽默，对人体贴入微，但是做事执着，追求完美，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都极为投入。他的教育经历能很好地诠释他的性格和行为特征。

美国斯坦福大学精神病学和行为科学副教授、医学博士诺兰•威廉姆斯（Nolan Williams）。（资料图）

立志于在美国当医生，需要十多年的专业教育和培训。首先需要4年大学本科（文理皆可）学习并毕业，然后才能申请医学院，继续攻读4年，毕业后还有5年左右的住院医师规培。诺兰医学院毕业后，在美国南卡罗来纳医科大学完成神经病学、精神病学两个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虽然神经病学和精神病学有联系，但却是两个不同的医学领域。神经病学主要研究中枢和周围神经系统的器质性疾病，精神病学则主要研究心理和行为的功能性障碍。神经病学关注的是身体症状，如卒中、癫痫、帕金森病等；精神病学关注的是心理症状，如抑郁症、精神分裂症、焦虑症等。

南卡罗来纳医科大学的神经病学、精神病学一直位于美国甚至全球的最高水平，对医学生和医生的培养极为严格。一般神经病学和精神病学的规培分别需要4年左右，但诺兰完成这两个专业培训只用了6年时间。

因此，诺兰在完成4年本科、4年医学院教育后，通过6年高强度的规培，拿到了多个专科医师行医资格。这既表明诺兰的勤勉，也体现了他的职业才华。一路走来，诺兰一直从事精神疾病的诊疗工作和研究。

诺兰自杀之前，担任斯坦福脑刺激实验室主任及介入精神病学临床研究主任，是同行公认的业界翘楚。他的研究和创新技术主要是治疗强迫症、严重抑郁症和有自杀意念患者。在多年的从业之后，他认为，这些严重精神疾病是因为大脑的神经回路出现障碍。

诺兰和团队研发了治疗重度抑郁症的斯坦福神经调节疗法（SNT）。（资料图）

诺兰公开表示：“我的期望是在有生之年能够彻底改变精神疾病的治疗格局。当大脑的认知控制回路无法抑制负面情绪的神经环路时，某些患者就会出现严重功能障碍甚至产生自杀念头。通过研究大脑网络层面的差异，我们的目标是为那些承受了太久痛苦的人们提供精准的个体化治疗方案。”

诺兰最显著的开创性贡献之一是，他和团队研发了治疗重度抑郁症（MDD）的斯坦福神经调节疗法（Stanford Neuromodulation Therapy，SNT），其中专门针对有自杀意念患者的疗法称为斯坦福加速自杀意念智能神经调节疗法（Stanford Accelerated Intelligent Neuromodulation Therapy for Suicidal Ideation，SAINT-SI），也可统称为斯坦福加速智能神经调节疗法（SAINT）。这是世界上首个针对难治性重度抑郁症和有自杀意念患者的非侵入性快速起效疗法，能有效治疗重度抑郁症患者和有自杀意念患者，治愈率较高，采用的技术是经颅磁刺激（TMS）。

治疗抑郁症有药物疗法（以1980年代百忧解药物进入临床为标志），还有电休克疗法（ECT，始于一百多年前治疗癫痫），但是，抑郁症也可以产生耐药性，约25%的重度抑郁症患者在治疗期间会经历抗抑郁剂耐受，而电休克疗法副作用较大，并未进入临床的常规疗法。因此，另一种治疗方式——经颅磁刺激（TMS）受到青睐，而且已经有较长的历史，最早也是用于治疗癫痫。

1985年，英国谢菲尔德大学的安东尼·巴克（Anthony Barker）将一个携带交流电的线圈放在受试者大脑顶部的运动皮层，这个能产生磁场的线圈让受试者产生了明显的四肢抽搐，表明电磁脉冲影响了他们的大脑。

这种用电磁场来刺激大脑的方式就是TMS，由此，临床医生和研究人员萌生了一个念头，TMS是否可以用在临床以治疗精神疾病，如抑郁症。1990年代，更多的研究人员发现，来自大脑皮层表面磁场的感应电流可以沿着电路通路，即大脑的神经回路深入大脑并影响大脑功能。

当时，研究人员尝试了多种线圈形状，如圆环、八字形和其他形状，以对大脑不同的功能区域进行精确瞄准和刺激，并产生效应。同时，电子学的进展也使研究人员能将电磁脉冲频率从几赫兹大幅提高到数千赫兹，并且不会使设备爆炸。

2008年，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TMS进入临床试验性治疗，用于至少对一种抗抑郁药有耐药性的严重抑郁症成人。一系列结果显示，TMS的疗效比较显著，2/3的患者症状得到缓解或重大改善，当然大多数患者此后也需要更多的治疗，如额外的药物治疗或谈话疗法。

临床试验性治疗也表明，TMS的疗效依赖于硬件改进和应用磁场的新方法，如施加到线圈的脉冲形状、振幅、频率、持续时间和其他参数等，都会影响患者是否作出反应。但问题是，经颅磁刺激的线圈是否能找到最为精确的大脑功能区域，有时要精确到毫米和毫米级以下。

当时的治疗只能通过在患者大脑顶部移动线圈，直到患者的拇指抽搐来找到运动皮层，然后使用卷尺标定，将线圈向前或向后移动几厘米以到达最佳刺激位置。由于个体解剖结构差异很大，这种操作和疗效都不尽如人意。

而且，早期对重度抑郁症患者的治疗是在诊所进行6周或更长时间的TMS治疗，每周三到五次，每次一个小时，这种方式对病人很不方便，尤其是与在家服用处方药相比。

这时，担任斯坦福脑刺激实验室主任的诺兰及其团队出手，找到了新的切入点。诺兰发现，在患有重度抑郁症的患者中，增加脉冲剂量，加上个性化靶向，可以提高TMS的速度和疗效。

通过临床治疗，诺兰还发现，大脑可以处理更多的刺激而不会产生不良影响，但基于安全考虑的传统TMS方案可能对重症患者来说并不足以影响大脑的反应。于是。诺兰团队决定尝试新的方式，采取剂量-反应曲线方法，并在短时间内增加TMS的脉冲剂量。

2021年，诺兰团队研发了一种速度明显加快的TMS治疗方案，每天10次，每次10分钟，持续5天，脉冲增加三倍。同时，诺兰团队使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以及正电子发射断层扫描来进行“神经导航”，可以准确计量和引导脉冲剂量，以确保线圈的位置针对大脑膝下扣带回，这个大脑区域与抑郁情绪密切相关。

随后，他们采用新疗法进行了一项随机对照试验。14名重度抑郁症患者中有11名在治疗后4周内出现缓解，而对照组15名患者中有2名出现缓解。而且，大多数患者不需要5天治疗，平均2.6天内抑郁症状就会好转。

新疗法的总体结果是，70%的重度抑郁症患者经过5天治疗后，达到零症状痊愈，自杀意念平均下降60%，6个月后无症状率为60%，远远超过其他疗法治疗重度抑郁症只有20%-30%的有效率。诺兰团队的这个疗法就称为斯坦福加速智能神经调控疗法（SAINT）。2022年，FDA批准了这个疗法，并纳入美国医保。

而且，诺兰团队的临床研究还在继续。在2023年的一项研究中，诺兰团队发现，在重度抑郁症患者中，大脑中的情绪中心前扣带回皮层的生物电信号流向错误的方向，而斯坦福加速智能神经调节疗法可以纠正这种流动。这也证明大脑神经回路出现障碍是导致重度抑郁的重要原因之一。

基于TMS的斯坦福加速智能神经调控疗法具有四大主要优势，一是非侵入性，不需要麻醉或住院；二是副作用少，安全性高；三是治疗后可维持原来的生活状况，不影响学业和工作；四是可以搭配其他疗法同时进行，如药物治疗、心理治疗等。

但是，建立在TMS基础上的斯坦福加速智能神经调节疗法也并非完美。例如，对于青少年重度抑郁症患者，该疗法并不显著。一些研究人员推测，发育中的青少年大脑有独特特征，与成年人相比，青少年抑郁症通常涉及愤怒和易怒，而非悲伤。而且，斯坦福加速智能神经调节疗法的一些细节和原理尚不清楚，如神经回路还可能受到哪些其他因素影响，电磁场刺激引起的变化如何影响血脑屏障或神经递质的生成和传递。

这些问题在小鼠和大鼠身上用电磁线圈进行研究非常困难。诺兰生前也认为，在分子水平上理解TMS将需要多学科技术。

这一切，因为诺兰的自杀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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