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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谱中的女性名字:历史变迁与现代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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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探讨了家谱中女性名字的收录问题。从古代到近现代,家谱对女性名字的态度经历了显著变化。早期(南北朝至隋唐)的谱牒和墓志常记录女性名字,但随着时代发展,尤其宋代以后,出于父系中心和保护女性名讳的考虑,女性名字在家谱中逐渐消失,多以姓氏或夫家代替。明清时期,除少数例外,女性名字鲜少出现在族谱中。近现代,随着男女平等思想的普及,家谱开始重新收录女性全名,家庭式族谱的兴起也使得男女亲属的记录更为便捷和人性化,现代家谱更侧重家庭、家教和家风的传承。

📜 **古代谱牒对女性名字的收录情况**:在南北朝至隋唐时期,中国文化并不忌讳展示女性的名字。例如,《后汉书》记载了东汉公主的名字,而南北朝时期的谱牒注释(如刘峻为《世说新语》作注)和墓志(如《刘袭墓志》、《刘岱墓志》)都详细记录了女性的祖母、生母、妻子、姐妹、女儿等名字,体现了当时对女性家族成员的重视。

📉 **宋代及以后女性名字在谱牒中式微**:唐宋以后,谱牒的实用意义发生变化,从重视姻亲关系转向“敬收宗族”,以父系血缘为纽带。苏洵和欧阳修创制的谱牒格式均为父系图谱,不再记录妻子和女儿的名字。明清时期,出于社会习俗和对女性名讳的忌讳,大多数族谱仅提及妻妾的姓氏或女儿的夫家,女性名字的记录变得非常罕见,甚至可能因改嫁或门不当户不对而被抹去痕迹。

🌟 **近现代家谱对女性名字的重新接纳**:民国以后,随着男女平等思想的传播,社会对女性名字的忌讳减弱。黄炎培等民主人士的家谱开始完整记录妻女甚至外孙的名字。当代的族谱,如《黄埔梁氏族谱》等,普遍录入女性名字,或在其个人传记中记录,或与男性一样列入世系表。此外,现代族谱也常记录捐资修缮祠堂和族谱的女儿女婿的名字,体现了对女性及其家庭贡献的认可。

🏠 **家庭式族谱的兴起与核心意义转变**:面对城市化和人口流动加速的现实,简易的家庭式族谱兴起,如曾昭璇教授的《曾广衡家谱》。这类族谱编制便利,更符合人情,能纳入男女近亲,甚至包含外家子孙。现代族谱的核心意义已从古代的“敬收宗族”转变为家庭、家教、家风的传承,家庭式族谱更契合小家庭时代的社会需求。

2025-10-21 10:49 广东

古代女性的身份是边缘化的,而家谱则以父系血缘为纽带,所以很多人说女性不能入谱。那么女子的闺名到底能不能出现在家谱中呢?让我们看看古代是怎么处理的吧。

知多少

家  谱

家谱,记载着姓氏渊源,传承着优良家风,是后人修身处世的告诫,是中华民族的文化遗产。为了促进馆藏家谱文献的利用,推广家谱知识,广州人文馆家谱查询中心推出“家谱知多少”系列推文,专注于家谱知识的普及,助力读者对家谱深入的理解。请跟随我们的家谱文献,一起来寻根问源吧!

一、古谱牒里的女名

南北朝以前,中国文化并不忌讳对外展示女性的名字,《后汉书》里就有东汉各个公主的名字。

南朝刘峻(字孝标)为《世说新语》注释,引用了数十种已失传的世家谱牒,有的记录了妻子的名字,如《王氏谱》里记载了王浑的妻子名钟琰、王导的妻子名曹淑、王羲之的妻子名郗璿(xuán)、王献之的妻子名郗道茂,王坦之的妻子叫范盖。《庾氏谱》记载庾会的妻子叫王文彪,庾友的妻子叫桓女幼;有的记录了姐妹的名字,如《袁氏谱》记载袁耽的两个妹妹袁女皇、袁女正;有的记录了女儿的名字,如《谢氏谱》记载谢尚的长女僧要,次女僧韶,谢重的女儿名月镜

刘孝标引用各家谱牒注释《世说新语》(采自明嘉靖袁氏嘉趣堂本《世说新语注》)

大概由于谱牒文化盛行,南北朝很多墓志的书写也如同谱牒一样。南朝宋《刘袭墓志》,记录了刘袭完整的家庭成员,女性有祖母檀宪子,嫡母王韶风,生母汤氏,大嫂何宪英,弟媳褚成班、王淑婉、袁妙某,姐姐刘茂徽、茂华、茂姬、茂姜,妹妹茂容、茂嫄,妻子江景婼,女儿刘丽昭、丽明,及夭折的幼女刘僧归。

刘岱墓志(采自《刘岱墓志简述》,《文物》1977 年第 6 期)

刘岱墓志也详细记录了家族女性名字,有高祖母孙荀公、孙女寇,曾祖母赵淑媛,祖母檀敬容,母亲曹慧姬,妻子任女晖,女儿刘玉女,儿媳王茂瑛等。

二、隋唐谱牒里的女名

随着门阀士族在隋唐衰落,谱牒地位相对有所降低。隋唐时期,史书和墓志里提及女性名字的情况,似乎没有南北朝常见,但谱牒里可能仍然有女性的名字。

族谱

《吐鲁番文书》里收录了《高昌某氏残谱》和《某氏族谱》两种残存族谱,出土于隋唐时期的墓葬,仍然是男女皆记,家族成员皆入谱。《某氏族谱》出土于唐初墓葬,某氏出自河西大族,家族可追溯至汉代,女性均入谱。妻子有“马氏字仁容”、“索氏字宫皇”、“宋氏字黄头”、“赵氏字朱儿”、“马妙娘”等,姐妹女儿有“金皇”、“四妃”、“龙训”等。不过两种族谱一般认为编纂时间始于十六国和北朝,不完全是隋唐族谱。

《某氏族谱》现存八片,被剪为纸鞋放入墓中,有学者认为是敦煌张氏的族谱(采自《吐鲁番出土文书 第三册》第181页)

谱牒式墓志

隋代仍有谱牒式墓志记录了女儿的名字,如陈诩墓志记录了五个女儿:陈礼闺、藏闺、敏闺、四闺、善才;王楚英墓志记录了四个女儿:封宝首、宝艳、宝华、宝丽;长孙敬颜墓志记录了十个女儿:羊静玄、静则、静德等;崔娄诃墓志记录了三个女儿:封僧儿、阿尼、饶弟。这些人大部分人生生活在南北朝,其实仍可视为南北朝墓志。唐代以后,谱牒入志的情况骤然消失了

王楚英墓志(采自《出土墓志所见中古谱牒研究》第524页)

三、宋代谱牒里的女名

唐宋以降,谱牒的实用意义发生了巨大变化。唐代以前谱牒的意义在于朝廷选官和士族婚姻,因此重视对姻亲关系的记述。但五代到宋,选官和婚姻不再依赖谱牒,加上唐末五代战乱因素,中古谱牒逐渐失传绝迹。

宋代时苏洵认为“盖自唐衰,谱牒废绝”,欧阳修说“迄五代至今,家家亡之”。于是二人在不了解古代谱牒格式内容的情况下,重新创制谱牒的格式内容,即苏氏谱和欧氏谱。由于族谱的实用意义已经变成“敬收宗族”,因此苏谱和欧谱都是父系图谱,结构非常简单,不再重视姻亲关系和岳父家的记录,更没有妻子和女儿的名字。

苏洵所制的苏氏谱式样(采自《嘉祐集笺注》433页)

不过宋代宗女的名字应该还是会写入皇室玉牒,并且和宗室男子使用同样的联名。据《宋会要辑稿》,绍兴十年(1140),南宋从开封搜访到十五册宗籍文献送到南方,其中就有“宗女宗妇簿”。南宋赵崇度的墓志显示,其女赵必姜与兄弟必悌、必恬、必性联名。元代画家赵孟頫有十四个姐妹,名孟巽、孟鼎、孟萃、孟渐等,赵孟頫的女儿叫赵由皙,“孟”和“由”分别是宋太祖十二、十三世孙的联名。

赵由皙行书《致贤夫官人札》,原件藏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艺术博物馆(采自《中国书法》2025年第5期)

四、明清族谱

《聊斋志异》之《白于玉》篇,修道人吴筠给妻子葛氏写家书,落款“琳娘夫人妆次”,而其子吴梦仙却不知信是写给谁,因为他不知道“琳娘”是继母的名字。虽然例子比较极端,但也反映社会上忌讳对外展示女性名字的情况。

《白于玉》原文(采自中国文联出版社版2023年版《聊斋志异》第171页)

明清族谱依然是以“敬收宗族”为目的的父系书写模式,加上女子名讳通常不会对外泄露,因此大多数族谱不会书写女性的名字,最多只提及妻妾的姓氏和女儿的夫家。如果女子改嫁或婚姻门不当户不对,也可能被族谱除去痕迹。更有甚者,一些族谱连妻妾的姓氏和女儿的数量都不会提及(也可能是后世的修谱者确实不清楚)。

广州图书馆藏清光緒十八年(1892)沙湾何氏族谱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福建沙县水美土堡群的建立者水美张氏,出自安溪县岭美张氏,他们就在族谱里记录了明清时期部分女性祖先的名字,如阮四娘、蔡汉妹、苏谨娘、倪荣姬、管淑英、朱英姑、范掌珠等,以及女儿们的名字,如九娘、愿娘、端娘、邻姑、远姬、金媖等。不过这种记录女性名字的明清族谱非常少见了。

水美张氏所建土堡之一的双元堡(采自《福建客家著名民居》第235页)

五、近现代族谱

民国以后,男女平等的思想有所传播,社会对女性闺名的忌讳也没有那么严重。一些族谱开始记录妻子和女儿的全名,比如著名民主人士黄炎培,试制了黄氏世系图,将妻子、女儿乃至异姓外孙们的名字,全部写入黄氏谱系。

黄氏男女双世系图(采自《江南历史社会评论》第18期第275页)

现代广州新修的族谱一般也会录入女性名字,不过各个家族录入的程度不同。有的只录入妻子的名字,女儿只记录为“女一”、“女二”(即某某有一个或二个女儿);有的也记录女儿的名字,但只记载于父亲的个人传记中;同时也有把妻女名字同男性一样记录在世系表中,如《黄埔梁氏族谱》。有的家族虽然没有新修族谱,但在旧族谱的基础上补充了自己知道的男女族亲名字,如《凤浦冯氏族谱》。

黄埔村各族家谱(采自《走进黄埔村》第27页

还有一些族谱上会记录年轻族人的考学奖励,或展示族人学历和工作的“光荣榜”,通常不分男女。修缮祠堂、族谱时,女儿女婿的家庭捐资并留名也成为常事了。现代社会,将女性名字编入族谱的情况越来越常见。

猎德李氏宗祠碑记,男女族人捐款者都列名(彭康2025年7月8日摄于猎德村)

六、家庭谱

随着城市发展,人口流动加快,宗族聚居的情况不再像过去那样常见,于是简易的家庭式族谱兴起了。

广州华南师范大学曾昭璇教授,其祖先来自南海大范村(今属佛山南海区),辛亥革命后其父曾广衡移居广州河南大来押(今属广州海珠区),生四子一女。曾氏兄妹合编一套《曾广衡家谱》六卷,其中父母一卷,子女各一卷,这就是一部典型的家庭式族谱。

广州图书馆藏《曾广衡家谱》,索书号K820.9/217/1~3

家庭式族谱实际上就是近亲族谱,男女近亲都可收入,比起宗族式族谱,普通人编制起来更为便利,也更符合人情。比如增城荔城镇有一家陆姓,由某位陆太公的子孙编制族谱,陆太公至玄孙辈男女共300余人。虽是陆家的族谱,却收录了黄、黎、何、陈、廖、彭等多个外家子孙的名字和家庭经历。

相比古代的“敬收宗族”,现代族谱的核心意义,当在于家庭、家教、家风。或许在以小家庭为主的时代,家庭式族谱更符合时代需求,而一个个小家庭族谱的相加合并,不其实也是一个更加充实的大家谱吗?

宗祠寻踪(彭康2025年7月8日摄于猎德村)

END

参考文献

1.陈爽:《出土墓志所见中古谱牒研究》,上海:学林出版社,2015年。(K820.9/1285)

2.唐长孺主编,中国文物研究所等编:《吐鲁番出土文书 第三册》,北京:文物出版社,1996年。(K877.9/G98/[2]3) 

3.(元)赵由晳:《行书致贤夫官人札》,《中国书法》,2025.05。

4.广州市黄埔古港古村研究会,广州市海珠区档案局,黄埔村梁氏宗亲会编纂:《广州黄埔村梁氏家谱》。(K820.9/1330/1~2)

5.曾昭谔,曾昭凌主编:《广州海珠区曾广衡家谱》。(K820.9/217/1~3)

6.陆人骏编:《增城陆村兆祥公家谱考》。(K820.9/2748)

另有《世说新语注》《宋会要辑稿》《聊斋志异》《水美张氏族谱》《江南社会历史评论第18期》《黄埔梁氏族谱》《凤浦冯氏族谱》等

注:

1.本文部分文字摘辑自“参考文献”中所列的广州图书馆藏图书,括号中为该书的索书号。本文中标明出处的图片,仅用于介绍本期“家谱知多少”及相关阅读推荐。

2.所引图书内容可能存在争议之处,敬请专家指正。

家谱知多少

图文由信息咨询部提供

撰文、编辑:彭康

审核:金峰

审定:陈智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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