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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家马河声:扎根传统,在长安追逐艺术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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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讲述了书画家马河声在西安(他更愿意称之为长安)的艺术生涯和生活态度。尽管生活在现代,他却精神上沉浸于传统文化,以毛笔、金石和古碑帖为伴。马河声来自陕西合阳,自幼受《曹全碑》影响,对书画产生浓厚兴趣。他年轻时曾试图在西安闯荡,经历过外国游客对中国书画的盲目追捧,也体会过市场变化带来的挑战。在困顿时期,他以坚韧的毅力坚持艺术创作,甚至通过行为艺术展现艺术家的心劲。文章强调了书画艺术的“奢侈”属性,以及马河声在没有背景、资源的情况下,凭借“长期主义”和对城乡二元结构的深刻理解,在长安站稳脚跟,养家糊口,并最终以独特的艺术风格举办展览,成为一位令人尊敬的“创造的异数”。

📜 **精神坚守传统,生活拥抱现代**:马河声虽然生活在当下,却精神上深耕于中国传统文化,尤爱古长安的韵味。他不仅在书画创作中汲取传统养分,如临摹《曹全碑》、研究王羲之等名家,更将这种精神融入生活,体现了“肉体活在当下,而精神常游艺于传统与历史中”的生活方式。

🌱 **从合阳到长安的艺术求索之路**:马河声的艺术之路始于书画底蕴深厚的故乡合阳,那里有《诗经》的源头和《曹全碑》的出土地。他年轻时怀揣梦想来到西安,经历了市场波动和艺术创作的艰辛。在“好混”与“不好混”的变迁中,他曾一度陷入困境,但凭借对艺术的执着和对生活本真的追求,最终在长安站稳了脚跟。

💡 **“长期主义”的艺术坚持与创新**:在艺术门槛低却登堂入室难的现实下,马河声以“长期主义”者的姿态,克服了无钱、无权、无背景的重重困难。他以惊人的毅力度过了孤独的岁月,并在理解城乡“二元结构”的基础上,形成了独特的艺术视角和创造力。他的作品,无论是在宣纸上的铺陈,还是在废弃物上的微缩景观,都展现了其深厚的功底和与时俱进的创新精神。

💖 **孝道与传承:艺术的温度与担当**:马河声不仅是一位艺术家,更是一位有担当的家庭成员。他对母亲的孝敬体现在画作中,他将乡下的母亲接到城里享福,并培养两个女儿接受良好的教育,让她们告别农耕世界,步入书香门第。这种对家庭的责任和对传统的坚守,为他的艺术注入了更深沉的情感和生命力。

2025-10-17 14:00:00

书画家的案头。视觉中国|图

马河声是一个书画家,住在西安城,但他喜欢说,叫西安没有叫长安好,他更希望他是长安人。我觉得他是想活在一种古长安的传统文化中。这也是书画艺术本质所决定的一种生活方式。其实马河声活得很现代,很时尚,几乎一切现代的生活方式他都不拒绝,西餐、生鲜什么都吃;西服、牛仔什么都穿;麻将、掼蛋什么都打;拳击、足球什么都看;但他的生存本质是一个老长安人,握着毛笔,弄着金石,盯着《曹全碑》,对视着王羲之、范宽、吴昌硕……庞杂的书架上,除了文史哲,也多是历代书画经典名作、名拓、名刻、名刊,跌到地上,散落在桌椅背后与床榻下的,不是《张迁碑》,就是张旭的狂草法帖,要么就是李阳冰的篆书《千字文》,或赵之谦的《补寰宇访碑录》,总之,他是一个肉体活在当下,而精神常游艺于传统与历史中的人物。

马河声来自陕西一个叫合阳县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有名,《诗经》第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就“采自合阳”,那时还叫郃阳,战国时期就有的地名。再就是《曹全碑》,东汉时,“为郃阳令曹全纪功颂德而立”,明万历年间在郃阳重新出土,现为西安碑林博物馆镇馆之物。马河声常开玩笑说,他就是因为“护宝佑碑”,才从合阳迁居西安的。大概是受《曹全碑》影响,他打小痴迷于舞文弄墨,尤其对书画“浸毒附魔”颇深,年方弱冠,便敢拿数管几角钱购得的羊毫,自刻两枚糙石印章,斋号“大龙(属龙)”,挎一摞颜真卿、柳公权、米芾、王铎的油印碑拓,就到西安闯世界来了。

那时西安好混,他说,刚开放不久,老外来得多,对中国书画爱不释手,又不识好赖地囫囵吞枣,哪怕是“一笔虎”“一笔寿”,抡圆了都是“国粹”“国宝”。碰上一个旅游团就几十号人,“货”又便宜,抢到手都直喊OK OK,他便在一个叫“文宝斋”的书画机构,混得风生水起了。他爱西安,大概那是起始点。可时间一长,他就发现不好混了。老外也“灵醒”了,老指着墙上挂的齐白石的画,要《墨虾》,要《蜻蜓》,要《樱桃》,要《挖耳图》,还要那些极费工夫的仕女工笔画。“一笔虎”或“两个黄鹂鸣翠柳”抡得再圆,都是NO NO的不要了。书画这行,其实门槛很低,但要进入堂奥,却难见深浅,高者甚或高深莫测,不可企及,《苦闷的象征》《彷徨》《呐喊》,便成了马河声这个时期的主要读物。

长安自古帝王州。尤其盛唐的长安,那就是世界的大都会,文人墨客自然荟聚于此,有来闲逛的,当然更多还是来寻找机会的。李白、杜甫、孟浩然、吴道子都是,不过书画家吴道子混得好一些,“为玄宗所供奉”,参与了大明宫的壁画创作,而一时爆得大名,甚至被尊为“画圣”。这当然是一些“浮出水面”的人,而始终“扑腾”在水下,连个“露脸”机会都没有的,又何止千万。这就是大都会的“机遇”,残酷得连李白、杜甫、孟浩然们,也是不得不“卷铺盖走人”的。时间拉到千年以后的马河声,再次背着铺盖卷,来到了他执意要叫长安的地方,非要以书画讨生活,几经折腾,也差点是要“自我放逐”地“打道回府”了。

我认识马河声,大概正是他郁郁苟活、困窘不堪的时期,但活人的气息并没有被逼倒,也许是最后的撑持。他是拿着一个记者证见我的。那时的长安,小报、杂志满天飞。一张报、一个刊物,发行几十万份,甚至上百万份,都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他捏着记者证的那个小报,确乎不是一张能挣钱的报纸。我是被他亮出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那张照片的主人公竟是他自己,地点在黄河滩涂,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涂抹了一身黄泥,如雕塑一般兀立于天地之间,背景就是泥沙俱下、滚滚东逝的黄河。在当时那种浓妆艳抹、软红十丈的“温婉”年代,他以这种粗粝而豪放的姿态造型立世,的确让我看到了一个艺术家的创造潜质与心劲。由此我们就成了朋友。

只有朋友才知道朋友的难处,因为我们有机会看到一棵树和一朵花的根部。马河声在长安,搬过无数次家,如果那也叫家的话。长安真不好混,这是马河声对爱恨交织的长安的一声叹息。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孤独得在一个几平米的房子里,写完字、画完画,自个儿出来敲自己的门,找一个叫马河声的“市民”“老乡”“记者”“画家”“书法家”,“想跟他聊聊”,他害怕自己疯掉了。有时,他觉得自己活得像孔乙己,到了各种“咸亨酒店”前,一时能摸出“几文”,一时又是需要赊账才能拿到“茴香豆”的。“君子固穷”,但身为文人,也还是需要一件体面的“长衫”。因此,很多时候会见朋友,他都让到附近的酒店大堂里等候。在那里,于宽大的沙发上,可以采访,也可以谈书画艺术,还可以享用免费招待茶水。到了饭口,他不得不深表歉意,说朋友有约,那个宴也不得不赴,然后,自个儿买一桶方便面,回去泡了自个儿一吃,拉倒。

马河声能在长安坚持下来是个奇迹。艺术有时真是苦难的孪生兄弟。你要喜好“这一口”,就不得不比别人艰难十倍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尤其书画艺术,很多时候,也属一种“富贵病”,是吃饱了穿暖了,才可能坐在案几前,一撇一捺地临,一笔一画地描,讲线条,讲构图,讲布局,讲意趣,都是太奢侈的话题,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侈谈。齐白石能出道,好歹早期还是个木匠,起码不愁饭吃。而马河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端直就想到长安混出个子丑寅卯来。很多时候,睁开眼先得考虑锅里碗里的稠稀,而不是墨色的浓淡干湿。长安何等地界,“书家撒一地,画家困一坡,秀才文人比驴多”,要想搏出位,那不仅仅是脱几层皮的事,更有诸多因素缠绕其间。马河声既没钱,也没权,更没人,还没文凭、没单位的,出位、出圈,就不免比别人多出数倍的难度来。

今天我们看到各种文艺“素人”,有的已盛名天下,每每及此,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马河声。河声纯然农家子弟,也因各种原因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完全是单枪匹马,闯入了浩茫江湖长安。他以惊人的毅力,熬过了几近难以熬过的孤独岁月,终于在长安插进一只书画的脚来,并且养家糊口,泰然处世。他既要为人父母,娶妻生子,也要遵守中华传统,以尽孝道。我见过马河声对他母亲的孝敬,那是感人的一幅幅画面,也都落在了三尺、四尺、六尺的画上。当他能用书画换银钱时,先是将乡下的老母亲,彻底接来城里“享福了”。还养得两个女儿,让她们都告别了农耕世界,而以近千册藏书的墨香,进入到“青门柳枝软无力,东风吹作黄金色”的长安。当然,他仍惦念着他的乡场,他的黄河滩,那是他反复在回望的根。也正是对城市与乡村“二元结构”的深刻理解,让他的书画艺术,具有了与别人全然不同的开悟与创造力。

我离开西安已经快十年了,始终与河声保持着通话与见面的联系。我也喜爱书法,便有许多繁琐的求教。他爱读书,勤思考,因此,当年“记者”的写作生涯,也让他始终保持着文字的水准与思辨力。我能从他的一些随笔与杂谈中,读出狂放洒脱、顿悟开合,也能从那些带着哲思的文字里,品出“困兽犹斗”“一飞冲天”这些成语的多重内涵。今年中秋节,我去参观了他的一个书画展,委实令人震惊并感慨系之。在长安的马河声,绝对是一个创造的异数,他将淫浸了数十年的书画艺术,竟以这种时代之姿置放人间。

那是在陕西省图书馆的一个巨大阅读空间里,节日期间竟然座无虚席,这也是令我十分感怀的“长安阅读”盛景。马河声的数百幅书画作品,就在读者的迎面与“天穹”席卷开来。大到两丈四的书法尺幅,小到火柴内空的微缩景观,既是古老宣纸的氤氲铺陈,也是现代“过度包装”的废物利用。你难以想象,他能在纸烟盒的乾坤里,做出放浪形骸的秦岭山水的大道场来。更在一个点心盒上,以反光的资质,画出一条鳞光闪闪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河大鲤鱼,那是属于他的鱼,他在问:乐乎?鱼唇腮紧闭,眼神如炬,淡定以持。他的功底,他的创造,他的挥洒自如,他的信手拈来,已被无数业内翘楚所赞叹,而我深为动容的是,一个有梦的乡土子弟,一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狠人”,一个真正的长期主义者,所能达到的境地与高度。长安有太多像马河声这样的“素人”,千百年来,更有成千上万个马河声在长安做着艺术的梦,但马河声是独特的,不可替代的。

长安有个马河声!

马河声在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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