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联生活周刊 09月21日 16:14
“液态社会”下的个人身份与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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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探讨了在“液态社会”背景下,年轻人所面临的职业、关系和价值观的流动性与不确定性。与父母辈的“固态社会”不同,现代社会规则快速变化,个体需要承担更多责任。文章指出,职业身份的漂泊、消费主义以及社交媒体的浅层连接,都加剧了身份焦虑。作者认为,面对这种时代底色,应保持清醒,避免过度消费主义的即时满足,并通过培养长期兴趣、真诚关系和情感联结来寻求内心的安稳。

💡 **“液态社会”的特征与影响**:文章引用社会学家鲍曼的观点,指出“液态社会”意味着工作、关系、价值观甚至自我都在快速流动和变化,缺乏长久固定的结构。这种流动性带来了自由,但也伴随着不安和不确定性,个体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更多责任,与上一代人熟悉的“固态社会”形成鲜明对比。

🚀 **职业身份的漂泊与焦虑**:在“液态社会”中,职业身份的确定性减弱,工作的变动成为常态。年轻人面临多种选择,如稳定国企、高薪大厂、平衡外企或自由职业,这可能导致对收入、成就感和自我价值实现的多重焦虑。此外,外界对“好工作”的定义也在不断变化,增加了不确定感。

🛍️ **消费与社交媒体填补身份空白**:当职业身份变得不确定时,消费成为一种获得确定性和定义自我的方式,通过购买特定商品或追随潮流来构建理想身份。同时,社交媒体提供了建立广泛连接的平台,但这种即时互动削弱了真实人际关系,并可能导致身份的虚拟化。

💖 **重建内心安稳的途径**:面对“液态社会”的挑战,文章提出,与其沉溺于消费主义带来的即时满足,不如在独处中进行冷静思考,明确自我。通过追求长期的兴趣、维护真诚的关系以及建立稳定的情感联结,可以在漂泊的日常中找到支撑内心的厚重感和安稳感。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在这样的社会里,没有什么是长久固定的,一切都在流动:工作、关系、价值观甚至自我。”



记者|冉佳宁

毕业四年后,我得知小克结婚了。她和先生在上海租了一个带阳台院子的小房子,养了一狗二猫,看起来岁月静好。我以为她终于过上了父母期待中的稳定生活,她却告诉我,他们两个人正在考虑双双辞职,搬去大理生活,当个数字游民。

《想一个人死去》剧照

这已经是小克的第四份工作。第一份是老家的英语老师,但“双减”之后,教培行业很快黄了。她去了深圳大厂,又因厌倦密集工作选择裸辞,一个人去欧洲旅行三个月。回国后,她进了上海的外企,但晋升中的钩心斗角再次让她想离开。

在别人看来,小克的职业生涯几乎毫无规划。但对小克而言,换工作更多是追求体验而非晋升,她说自己已经放弃了对收入的焦虑,只想先过好自己的生活,“等养不活自己再说”。

小克毕业后的四年是不少年轻人的职场缩影。稳定的职业、长期的关系、清晰的身份,这些被父母一代人视为人生支柱的关键词,如今正在变得稀有。有的人已经放弃追求,而另一部分人还在为这些无法得到的确定性感到焦虑。社会学家齐格蒙特·鲍曼把这种状态称为“液态社会”。在这样的社会中,既有的规则与标准正快速液态化,多元化和去中心化成为“大趋势”。没有什么是长久固定的,一切都在流动:工作、关系、价值观甚至自我。这样的流动带来自由,也带来不安。

《我,到点下班》剧照

与液态相对应的是上一代人更加熟悉的“固态社会”,那里秩序稳定、规则明确、轨道清晰。鲍曼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就好像一艘轮船上的乘客,坚信被选中的船员们能够带领他们驶向目的地,为此他们严格遵守船上制定的每一条规则。能让他们发牢骚的原因,只有船长过于不重视乘客的舒适,或者开往目的地的速度太慢。

但在现代化和全球化的浪潮中,我们却来到了更轻盈的“液态社会”,企业和组织都变得更灵活和扁平化,也不再承担长期责任。我们登上了一艘自动驾驶的轮船,驾驶舱空无一人,安全驾驶的规则消失了,没人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船会开向何方。

“液态社会”赋予了每个人更多的自由,但也意味着,个人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更多的责任。这种结构性变化在切实改变我们对自我的看法。

“液态社会”对自我最直观的影响因素是职业身份的漂泊。

《疯狂星期一》剧照

在传统的工业社会,一旦确定了工作类型和职业规划,其余的人生安排也围绕着这一基准水到渠成,它决定了一个人在社会中的地位,这也是人们看重“成家立业”的原因。

而在今天,工作的变动越来越多地成为常态。除了经济因素,外界对于“好工作”的定义也总在变化:是旱涝保收的国企工作、高收入高强度的大厂工作、工作生活更加平衡的外企工作,还是随心所欲的“自由职业”?灵活的劳动力市场给予了我们自主选择的机会。但我们是追求工作的成就感、趣味、收入,还是要实现自我价值,多样的选择也可能伴随着无法满足欲望的焦虑和前途未卜的不安。

失去职业身份确定性的我们,会用其他标签来定义自己。消费就是手段之一。我的一位朋友很早就是Chiikawa系列的粉丝,当我问她为什么抢购了如此多的小兔子时,她发给我一段卡通形象乌萨奇在怪叫的视频,告诉我这种不受规则约束、不内耗的性格,就是她的理想。从我们购买的衣服,设计的发型发色,到排队购买的Chiikawa和LABUBU,都是在获得一份确定性,来达成自己想要的身份。

《二十不惑2》剧照

另一种填补身份焦虑的方式,则是依赖社交媒体与更多的人建立联系,但这种即时的互动却削弱了真实的人际关系。我们在社交媒体上精心塑造了自己的形象,有了各种各样的“点赞之交”,但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随时删除、拉黑另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老死不相往来。

除此之外,现实社会中,每个人流动的身份,也会让真实生活里的亲密关系变得松散。比如年轻人如果没有稳定的职业,会更容易焦虑,更不愿也不容易进入和维持一段亲密关系。

鲍曼指出,在一个看似更加自由的世界里,自由可能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我们的身份永远是“未完成”的,我们要在无休止的选择中证明自己的价值,担心自己一旦停下脚步,就会被淘汰。

《悠长假期》剧照

我们需要认清的是,我们已经无法回到“固态社会”的航道,流动并不意味着个人的失败,而是时代的底色。鲍曼也没有给“液态社会”中的我们一份清晰的行动指南。他提示我们要保持清醒和批判,不要完全顺从流动性中追逐消费带来的即时满足。消费主义在消灭我们的无聊与空白,让我们恐惧独处,但恰恰是独处才能让我们冷静思考“我要成为谁”。

在终身职业、家庭这些传统的锚点逐渐消失之时,我们或许可以努力去追求一些更加厚重的东西,可以是一项长期的兴趣,维持一段更真诚的关系或者更稳定的情感联结。这都会在漂泊的日常中,支撑我们内心的安稳。

(参考资料:齐格蒙特·鲍曼:《流动的现代性》,欧阳景根译,上海三联书店;齐格蒙特·鲍曼:《工作、消费主义和新穷人》,郭楠译,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齐格蒙特·鲍曼、彼得·哈夫纳:《将熟悉变为陌生:与齐格蒙特·鲍曼对谈》,王立秋译,南京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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