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 Potentials 09月12日
Substack赋能独立创作,对抗AI低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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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stack作为领先的付费订阅内容平台,为数以万计创作者提供了直接变现和言论自由的土壤。本文探讨了Substack如何对抗AI低质内容,重建健康媒体生态的愿景,以及其文化影响力与言论自由堡垒的意义。文章指出,Substack的核心是‘独立性’,让创作者能够做自己相信的事,说自己相信的话,直接与支持他们的观众建立联系。在注意力稀缺的时代,Substack致力于打造一个全新的文化动力引擎,赋能真正有独立声音的人做出更棒的作品。

📌 Substack的核心是‘独立性’,它为创作者提供了一个平台,让他们能够做自己相信的事,说自己相信的话,并直接与支持他们的观众建立联系。

📌 在注意力稀缺的时代,Substack致力于打造一个全新的文化动力引擎,赋能真正有独立声音的人做出更棒的作品,对抗AI低质内容。

📌 Substack的文化影响力与言论自由堡垒意义重大,它在互联网媒体生态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为创作者提供了言论自由的空间。

📌 Substack的愿景是成为一个文化引擎,让人们通过阅读能让自己变聪明的作品,聆听能连接世界的对话,积极参与文化创造。

📌 Substack正在探索将学术出版领域纳入其平台,为学者们提供一个替代方案,以改善当前学术出版的现状。

a16z 2025-09-11 11:19 北京

“未来的媒体有两种走向:一种是AI生成的内容糟粕让人沉迷却使人退化,另一种是技术赋能真正有独立声音的人做出更棒的作品。”

图片来源:a16z

Z Highlights

我们进入了一个注意力稀缺的世界,真正稀缺的不是内容,而是值得你付出注意力的优质内容。

“Substack的核心是独立性’——让创作者能够做自己相信的事,说自己相信的话,直接与支持他们的观众建立联系。

算法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它为什么目标服务。如果算法的目标函数是真正为用户创造深层价值,而不是卖广告,那一切都会不同。

媒体不仅是你消磨时间的方式,它也在塑造你成为什么样的人。选择消费什么,就是在选择你要如何度过一生。

未来的媒体有两种走向:一种是AI生成的内容糟粕让人沉迷却使人退化,另一种是技术赋能真正有独立声音的人做出更棒的作品。

Chris BestSubstack联合创始人兼CEO,曾任Kik Messenger首席技术官。Substack作为领先的付费订阅内容平台,为数以万计创作者提供了直接变现和言论自由的土壤,被广泛视为媒体行业的颠覆者。本次访谈由a16zErik TorenbergKatherine Boyle以及Andrew Chen20259Substack完成1亿美元融资后发起,探讨其对抗AI低质内容、重建健康媒体生态的愿景。

Substack的文化影响力与言论自由堡垒

Erik Torenberg让我们来谈谈媒体的未来。人们会不会阅读得越来越少?

Chris Best:优秀的写作、优秀的媒体、以及整体文化本身,这些都是具有内在价值的东西。但我们进入了一个注意力成为稀缺资源的世界。

Katherine Boyle曾经有一个平台站出来说,我们要保护言论自由,那就是Substack

Andrew Chen那个时代也是博客生态开始衰落的时期,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实际上拯救了博客,以及整体上的网络写作。

Chris Best:在早期,人们经常带着某种指责的语气对我说,Substack不过就是带了商业模式的博客。而我的反应是,这听起来挺不错的。

Erik Torenberg我们已经谈了很多关于如何颠覆媒体。那么大的计划是什么?

Chris Best:我的愿景是,Substack应用能够成为这样一个地方:你回过头来看自己花在上面的时间时,会觉得我很高兴我做了这件事,它让我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

Erik TorenbergKatherine,我们已经谈论了好几年,早在正式加入公司之前,我们就非常喜欢Substack。你先说说你觉得Substack最值得关注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Katherine Boyle我认为它的影响被严重低估了。过去几年,无论是美国、互联网还是整个世界,变化都太快了,以至于我们几乎忘记了20202021年媒体环境的状况。尤其在2020年,对于任何处在思想领导力领域、媒体领域的人来说,那是极其疯狂的时刻。让我回到2020年夏天,James Bennett,当时《纽约时报》评论版面的编辑,因为刊登了一位仍在任的参议员的评论文章而被迫辞职。你能看到,当时任何被视为异端的文章,任何提出质疑的声音,或者被认为不正统的东西,都会引发巨大争议。2020年,大量媒体人被解雇;Twitter封禁总统账号;Facebook也采取了类似行动。那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时期,我会说那是一个充满恐惧的时期,很多人害怕表达真实的想法。当时还有传闻,说人们在记者的背后进行不受限制的对话,而这种对话本身被认为是危险的。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一个平台站出来说,我们要保护言论自由,那就是Substack。我认为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一点,因为现在大家会觉得,当然啦,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Elon202211月收购了Twitter,舆论空间(Overton window)被大大打开,人们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人们已经忘记了,仅仅几年前,我们还处在一个绝望的时代,当时人们因为言论而丢掉工作,没有人敢公开承认言论自由正受到攻击。而唯一为这些人提供支持的基础设施,就是ChrisSubstack,他们从未动摇过。所以我认为这就是它的文化影响。今天的环境不会是今天的样子,如果当时没有Substack。对我来说,这是很感性的事,我是Substack的超级粉丝,从2021年就开始使用它,我对此很自豪。但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记住,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捍卫言论自由,我们可能会生活在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完全不同的文化环境中。

核心理念:构建独立创作的价值生态

Erik Torenberg这发生在Elon收购X的几年之前,当时Substack是言论自由的第一个堡垒。Chris,能不能谈谈你们是在什么时候,或者说是通过怎样的演变,决定要采取这种立场的?即使会让一些最重要的作者不满,即使会让一些员工、投资人以及整个生态感到不安。你能分享一下这对你来说是怎样的过程吗?

Chris Best:我一直认为言论自由是一个重要支柱,但并不是Substack真正要做的最核心的支柱。我们对Substack的定义,是要打造一个全新的文化动力引擎。这个想法并不是党派性的,也不是直接的政治立场,而是这样一个理念:伟大的作品往往来自那些独立的声音,他们能够坚持自己相信的事物,做自己认同的工作,同时赚钱,保持编辑自由,并与他们的受众直接建立联系。Substack诞生的背景就是互联网摧毁了很多原有的文化商业模式,而在那之后出现的是一些庞大的互联网级网络,它们是很出色的商业模式,把所有人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连接起来,并且有很多积极意义。但在我看来,它们也在某种程度上让我们变得疯狂。Substack的核心就是独立性,这种独立性意味着个体能够坚持自己所相信的,表达自己所相信的,创造自己所相信的,并且由真正支持他们的受众来支撑。这是一个健康文化和自由社会的关键要素,而新闻自由和言论自由则是实现这一点的必要前提。

从历史的长河来看,我并不觉得这个理念应该是有争议的,它非常美国化。但在当时,由于现实环境,这个理念极度不受欢迎。在2020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受到最大冲击的并不是保守派或共和党人,而是自由派媒体的人。在我的观察中,那些最优秀、最有趣的声音正在被无情地驱逐。Substack这个新文化引擎,恰好在这样的时刻出现,给了这些人独立性。当时世界上很多最有趣的作者都被他们长期服务的机构突然抛弃,而我们创造的平台正好能承接他们。从商业角度来说,这对我们非常有利;从文化角度来说,这是一个充满火药味的场景。但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Andrew Chen我想补充一点,令人惊叹的是,看看博客生态的另一面,它已经发生了多大的变化。我们经历过LiveJournalZangaBlogger的阶段,还记得Google Reader的消亡,然后你会发现,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联合创始人Hamish时,Substack公司还只有三个人。那时博客生态几乎已经在衰退。虽然还存在开放的、基于WordPress的博客生态,但没有形成真正的经济模式。于是出现了大量垃圾信息、被黑客攻击的低质量PHP网站。当时很多人以为能赚钱的方式就是在博客里插入亚马逊的推广链接赚取分成,或者满篇投放Google Adsense广告,那是唯一的经济模式

而对我们所有在科技圈的人来说,真正让人眼前一亮的,是Ben Thompson通过Stratechery证明了这种模式的可行性。但在当时,这几乎只是小众的尝试,而且搭建起来非常麻烦——你要自己建博客、配置支付系统,还要解决一堆问题。所以,Substack在互联网媒体领域的出现非常关键,它不仅清理了这种混乱,还让搭建和运营这种模式变得极其简单,从而真正成为了一个文化的经济引擎。

Chris Best:在早期,人们经常带着某种指责的语气对我说,Substack不过就是带了商业模式的博客。而我会回答说,这听起来挺不错啊,即便它只是这样,那也相当酷。但事实证明它远不止如此,它还包括播客,甚至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网络。我觉得这很好。

Erik Torenberg实际上实现了一个梦想,那就是与受众真正建立联系。比如你可能有十万Twitter粉丝,但你无法真正触达他们,还依赖于平台,这远不如拥有自己的电子邮件受众来得令人兴奋。我最欣赏你们的一点,就是你们敢于冒险,把用户的邮箱交给他们,让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离开,而不是被平台锁死。你们的逻辑是,我们只需要提供一个足够有吸引力的产品,让作者愿意留下来。而多年之后,事实证明,绝大多数大作者都选择留在了平台上,这很惊人。

Chris Best:有一件事比作者们留在平台上更让人高兴,那就是当他们离开平台、利用我们的导出功能后,又选择回来。我们称他们为回旋镖,这是我们最喜欢看到的情况。我认为退出的权利非常重要。很多人觉得这是很愚蠢的做法,他们说,如果你允许客户离开,他们就真的会离开啊。但从长远来看,这反而为我们建立了正确的结构。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并且至今仍然必须——构建一个足够有价值的网络,让人们即使可以离开,也不愿意走,甚至走了之后还会回来。这让我们始终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心里。

更重要的是,这种直接连接不仅仅意味着你可以带走自己的受众。对我来说,订阅实际上是一种选择权——它赋予作者或创作者这样一种权利: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拍一下读者的肩膀,推送一封邮件、一个通知,或者出现在他们的收件箱里。这种直接连接赋予了创作者进行创造性冒险的自由。我经常听到一些顶级YouTuber抱怨,他们明明有一个很好的创意,知道会有受众喜欢,但却无法去做。因为如果按自己想的方式做,算法就不会推送,没人会看到。于是他们必须一遍遍迎合算法。而直接连接意味着,创作者可以绕过算法,基于与受众之间的信任关系去尝试新东西。虽然有时可能会失败,读者会退订,但有时也可能诞生一些伟大的作品,这些作品如果只能依赖算法,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Erik Torenberg所以一开始,它只是一个带商业模式的博客平台,但后来愿景变得更大,成了一个跨媒介的网络化平台。你能不能展开讲一下Substack的宏大愿景?它在201820192020年的愿景和现在相比,有什么演变吗?

Chris Best:从一开始我们就有一个非常雄心勃勃,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愿景。背景是我们认为互联网已经彻底重塑了媒体的经济激励结构。其实公司的起点很相关:在我上一个创业项目结束后,我休息了一段时间。我一直想做作家,也是一个狂热的读者。我坚信你所阅读的内容会影响你的个人成长,它不仅塑造你的世界观,还会改变文化与社会。所以优秀的写作、优秀的媒体、优秀的文化,本身就是具有内在价值的东西。我的第一个直觉是,我自己也可以去创作,比如写一篇文章。我会编程,也会打字,这应该不难。我就开始写一篇文章,发泄我对互联网媒体生态的不满。我当时写道,互联网带来了很多好处,但同时也创造了这种模因式的演化环境,正在让我们陷入疯狂,文化正被改变。

我把文章发给了我的朋友Hamish,他是真正的作家。他很委婉地告诉我:这是2017年,你的文章在讲报业可能会有麻烦,Facebook可能并不是完美无瑕的好事。这些大家早就知道了。更重要的问题是,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成立,那你能做些什么?你能改变什么?我们就开始争论,并逐渐走向了一个更大的想法。我们形成了一种类似技术乐观主义的思路(ZP技术乐观主义通常指对新技术能带来积极社会变革的信念),认为你不可能倒退时光。这些新技术正在重塑一切,它们有利有弊,也存在很多历史偶然性,世界可能因此走向完全不同的路径。我们应该做的不是哀叹或倒退,而是把这些技术用在有利于人的地方,想象它们最好的未来版本,并主动推动那个更加自由、更加令人兴奋的版本出现。

所以我们有了这个宏大的愿景,但同时也需要一个启动点。于是我们想到,可以让人极其简单地开设一个付费电子报。这也许只有大约20个人真正渴望,但他们非常需要,这对他们来说是最棒的事情。这就是那个最小可行产品的种子。它能让任何独立声音创作自己相信的内容,并且真正赚到钱。这是绕过冷启动问题的方法。第一份Substack新闻简报完全合理地验证了这个点。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在心中牢牢记着宏大的愿景。即便当时,我们也把YouTube看作是最接近这种模式的参考对象。

Erik Torenberg那么,你们是如何决定推出Notes的?你们从帮助作者赚钱的引擎,转向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Chris Best:我先讲前一步,因为这对理解很关键。在Substack最早期,我们的想法是,平台上的内容必须全部是付费的,因为这是激励机制正确对齐的方式,是我们与众不同的根本。所以为了坚守这个愿景,我们决定不允许任何人拥有免费的Substack账号,也不允许给免费用户发邮件。结果第一个客户就打破了这个设想。他说,那我就用Mailchimp来给免费用户发邮件,然后把他们引流到Substack做付费部分。他自己拼凑出一个系统。我们很快意识到这是愚蠢的。如果想要成功的付费Substack,你必须有一个免费的Substack。为了让转化体验良好,我们必须支持它。这不是对愿景的背离,而是愿景成立的前提条件。

不久之后,我们意识到,Twitter和其他社交网络也是一样的。在20182019年,如果你想在Substack上成功,就必须同时在TwitterFacebookLinkedIn上成功。你必须有一个流量入口。就像传统媒体当时依赖Facebook流量、Google流量一样,独立创作者也依赖这些平台。但这带来了两个问题:一是哲学上的问题,我们试图打造一个不同激励机制的平台,但创作者仍然受制于这些社交平台的竞技场;二是实际问题,这些网络根本不关心你的生计。Mark Zuckerberg可能一时不想让政治内容刷屏,就关掉政治分发。如果你是一个依赖Facebook谋生的政治类创作者,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场生存危机。这甚至不是因为平台要针对你,而只是因为它们随意转向,并不真正关心帮你建立受众或创作你相信的内容。

所以我们得出一个结论:从长远看,我们唯一能真正帮到创作者的方式,就是自己去打造一个这样的网络——它基于完全不同的物理规律我们要做的是一个平台,一个目的地,你可以在这里体验互联网,享受社交网络带来的好处,但激励机制完全不同。它不会取代现有平台,但会与它们并存。它会是互联网上唯一真正希望你成功的地方,它会希望你找到有趣的长内容去读、去看,并希望你爱上某些内容到愿意为之付费。这会创造出与其他平台完全不同的体验,因为别的平台只想让你死死盯着屏幕。我们很早就有了这种理论化的理解,也清楚这会非常困难——要从零开始打造一个互联网级别的网络,难度极大,这花了我们很多年时间。

行业博弈:广告、AI与创作自由的平衡术

Andrew ChenChris,延续你刚才关于算法的观点,有一点真的很有趣,就是看到几乎所有主要平台都在转向“for you”这种算法推荐的世界。在这种模式下,创作者和他们的受众之间的关系被拉得更远了。最初的问题是,任何社交应用要解决的挑战是,用户需要关注足够多的人才能在信息流里看到足够的内容。于是平台想到,即使你没有关注某个人,我们也可以给你推荐一些内容。结果发现算法的效果特别好,于是整个信息流几乎完全由推荐内容构成。但这带来了一个问题:作为创作者,你在这些平台上努力建立的受众关系还有什么意义呢?哪怕你有十万粉丝,也可能没人能看到你的内容,因为算法根本不在乎,它在越来越少地考虑这种订阅关系。

Chris Best:是的,这里面其实有两种路径。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算法不好,因为它切断了联系,把我们放进信息茧房,或者过度暴露在自己圈子之外。总之就是各种权衡,于是得出结论——算法是坏的。但我认为更有建设性的看法是,算法是一种强大的工具,它的作用完全取决于我们让它去服务的目标。如果我们能给它设定更好的目标,它就能帮我们实现更好的结果。

Substack内部,我们经常讨论这个问题。很多用户当时的感觉是,Substack的好处就在于它没有算法,可以直接和读者建立联系。但我们认为,还有比这更好的可能性。设想如果有一种算法,它真正服务的是你,真正帮你找到你深度在乎的东西。我们在算法学里有个词叫目标函数,如果这个目标函数真正对齐的不是广告收入,而是用户自身的兴趣和价值,那结果会完全不同。

Erik Torenberg你们的作者群体和读者群体都非常专业、非常高价值。尤其是现在视频的兴起,人们还不像在写作领域那样习惯为视频付费,这部分原因正是因为Substack在写作上的创新。那么未来你们会不会推出广告网络?还是说那样会有风险,相当于动了金鹅

Chris Best:我的看法和我们对算法、网络建设、乃至AI的态度是一致的。广告和赞助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但如果我们只是照搬传统社交媒体的广告模式,那一定会出问题。因为那样做就等于引入了一个和平台用户之间存在利益冲突的激励机制和商业模式,这会从根本上破坏Substack。另一方面,现在有很多Substack作者——其中一些是我认为最优秀的——他们通过出售赞助来盈利。这其实是一种符合独立性、差异化价值和内容质量的方式。我们对这件事非常感兴趣,但必须从第一性原理出发,而不是简单塞广告,而是去问:好的版本是什么?然后去构建它。

Erik Torenberg是的,广告的负面案例是导致内容低质化、标题党化,追求流量最大化。正面的案例是帮助一些小众作者变现,让他们不用对读者收取过高费用,同时也避免因观众捕获而被迫迎合订阅者的口味。这两种商业模式都有利有弊,你们需要找到一个对读者和作者都合理的整合方式。

Chris Best:我认为AI技术也是一样的。我们现在正在开发一款产品,它的体验就像做一次Facetime通话,但它会被自动转化为一档高质量播客、一个YouTube视频、一系列短视频片段和一份转录稿,并且很快就能自动生成任意语言的版本。未来的世界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充斥着AI生成的低质内容,维持着人们的无意义点击;另一种则是赋予独立创作者更大的创造力,让他们能够更好地实现愿景,创造出更优质的作品。所以我一贯的态度是:不要把技术看成好或坏,而是要看它服务的目标。如果目标是正确的,那么这些技术会非常令人兴奋。

Katherine Boyle我觉得你们很早就理解了一点——这在今天已经逐渐成为共识,但五年前并不是——那就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创作者,而实际上我们并不缺少内容,而是缺少优质内容。现在流行的一种说法是播客过剩,内容太多,但事实正好相反。从指向你的信息流里就能看出来,大部分内容是AI生成的垃圾,真正杰出的内容反而稀缺。

我一直觉得你对职业写作者的理解特别深刻,几乎就像在我心里一样。作为一个职业写作者,我知道写作最难的地方就是动笔。如果你真是一个写作者,就会遇到写作障碍。任何能降低写作门槛的工具,能帮助形成一个飞轮机制,让读者期待你的作品,从而为你制造人工的截止日期,都极其重要。如果你能快速产出某个东西,并且它能被衍生为一系列作品,那就能给你带来正反馈,推动你继续创作。

从一开始,你就能洞察创作者的困境,理解他们面临的心理压力。这种困境其实存在于每个人身上。我们三个人虽然白天的工作都不是写作,但我们都是写作者和创作者。如果能让创作的过程更轻松,把创作循环变简单,那么即使是有全职工作的人,也会去尝试创作,并产出令人惊艳的作品,从而和现在这些低质的meme工厂内容形成对比。我认为AI正推动这个方向,未来会是人类创作者和AI结合,创造出过去因门槛过高而难以出现的优质内容。

Chris Best:是的,我就是为了逃避完成一篇文章才创办了一家公司。你说的其实可以这样概括:我们进入了一个注意力稀缺的世界。这并不是AI才带来的,而是从社交媒体时代开始的。小时候我们还会觉得无聊,想找点东西打发时间。如果有人能免费给我点消遣,那是一笔好买卖。这正是社交媒体巨头崛起的环境:人们有很多注意力可供分配,但缺少内容来填充。但今天这场注意力之战已经被打赢了,我们彻底消灭了无聊。现在没有人会说自己有五分钟空闲却找不到事情做。问题在于,注意力是有限的。我们今天的世界不是缺少内容,而是缺少优质内容——值得关注、值得投入的东西。这正是Substack的核心洞察:作为一个只有一次生命的人,如果我能花一点钱获得更好的文化、更好的思想、更有价值的时间利用,那是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文化正在逐渐赶上这个现实:我们消费的媒体,实际上就是我们在花费自己的生命。

Erik Torenberg我认为你们的另一个巨大贡献,是在价格发现上的突破。事实证明,一个像Noah Smith这样的作者,在Bloomberg的年薪可能是8万美金,但在Substack上,他的真实价值可能是一百万美金。要是Catherine当年在《Washington Post》当记者时就有Substack,情况可能会完全不同。

Katherine Boyle没错,那时我的职业选择会完全不同。

Chris Best:的确,你们几位都曾是我们想邀请成为Substack作者的人,只是最后去了a16z

Erik Torenberg是的。所以很有意思的是,你们让价值捕获和价值创造真正实现了对齐。现在我们不仅看到个人走向独立,还看到重组的趋势。比如Barry Weiss通过Substack组建了媒体公司,Catherine也是The Free Press的董事会成员。Chris,你能不能谈谈这种拆解与重组,以及你如何看待未来媒体公司的构建?

Chris Best:这让我想起Mark Andreessen最早和我谈Substack时说的一句话:你们会对媒体行业做的事情,就像风险投资对软件行业做过的那样。过去,如果你是一个懂得如何开发优秀软件的人,你唯一的选择是去找个穿西装的人给你发工资,让你听指挥。但事实的隐秘一面是,这些真正能做出东西的人创造了巨大的价值,却被严重低估和低薪。而一旦让他们摆脱这种结构,让他们成为自己的老板,结果就完全不同。不是每个软件工程师都能成为优秀的创业者,但最优秀的创业者能创造出远超体制内可能实现的成果。这种把真正有能力的人解放出来、放在台前的做法,带来了整个科技领域的复兴。

我认为文化产业里同样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在创造的人。他们才是冒险者,他们决定了是否会有一次新的文艺复兴。如果要实现这种繁荣,我们就必须支持他们,投资他们,为他们构建需要的工具和网络,给他们赢的机会。这就是Substack的雄心。

Erik Torenberg对。哪怕有些作者选择单打独斗,比如Noah Smith的案例,但也有人在此基础上发展壮大,建立比个人更大的平台。

未来预言:媒体二分法与科学出版危机

Chris Best:我把他们看作是有抱负的媒体创始人。在Substack,我们有一整支团队专门致力于这样一个原则:如果你是一个有抱负的媒体创始人,我们希望Substack能够成为帮助你实现最大化抱负的最佳平台。

Erik Torenberg我们来谈谈媒体的未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们一天只有24小时,其中只有一部分时间花在接触内容上,而所有内容彼此之间都在竞争。展望未来几年,你觉得人们在内容上的总体投入时间会增加吗?比如说视频肯定会增长,那是否意味着人们会阅读得更少?还是说各种形式的内容都会增加?你怎么看待未来的消费习惯变化?

Chris Best:我写过一篇文章,叫《媒体的两个未来》。要回答这个问题,很自然会进入一些类似哲学层面的讨论:媒体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媒体的一个目的显然是娱乐,产生某种即时效果。有人会说,人们把媒体当作一种药物:我坐下来滑动屏幕、观看视频,它会在当下让我产生愉悦的感觉。这是媒体的一个作用,而这种作用会被AI大幅度增强。现在我们已经有非常复杂的AI推荐系统,它们会把这种即时满足的功能推向极致。

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我不确定。但这是正在发生的趋势,并且会广泛存在于所有短视频等领域。这几乎接近于科幻概念里的“wireheading”ZP:指通过直接刺激大脑愉悦中枢获得快感,失去对外部真实世界的需求),技术越强,这种趋势就越强,同时对人类的危害也越大。这是一种文化消费模式:它在当下很吸引人,你会愿意花时间甚至付费,但从长远来看,它却侵蚀你自己。要记住,你消费的媒体不仅仅是你花时间的方式,它还会塑造你是谁。结果是,它会让你的品味越来越低俗,让你渴望更多无意义的内容。这种情况已经在发生,并且还会继续。这是未来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现在基本已经板上钉钉。

但媒体的另一个目的不是娱乐,而是文化。它关系到人们如何生活、如何与社会互动、如何塑造自己、如何在集体中共同构建价值。这是人类之间的多人协作游戏,人们也渴望这种东西。而推动前一种趋势的技术,同样也能强化后一种趋势。在Substack,我们的目标就是去创造这种第二种未来:让它不仅是有价值的,而且是有趣的、赋能的。用户使用Substack时,不必像修行者一样去抗拒娱乐性的内容,而是能在这里找到同样有趣但更有深度的作品。如果我们能让这种文化型的未来真正变得强大、诱人,并且让创作者通过创作优质内容获得合理回报,那么用户就会觉得,使用Substack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更有趣、更好的版本。这种未来是可能的。

当世界发生巨变,技术重塑一切时,变化本身是必然的。但哪种未来会成为现实,则取决于人类的选择、历史的偶然和个体的决策。有人问未来是注定的,还是伟人理论成立?我的看法是两者都有:宏观趋势是不可避免的,但在关键时刻,哪条路径被选中则是偶然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构建那个第二种未来,让人们在其中阅读能让自己变聪明的作品,聆听能连接世界的对话,积极参与文化创造。这会产生巨大的内生价值,成为一个文化引擎。不是所有人都会走向这种未来,有人仍然会沉溺于AI推荐的快感,但我们能通过把第二种未来做到最好,从而真正改变世界。

Erik Torenberg延伸到你刚才提到的文化点,我注意到一些学者也开始在Substack上创作。我们聊了很多关于媒体的颠覆,但你会不会考虑学术界或出版业这样的邻近领域?还是说这对你们来说只是分心,不是重点?

Chris Best:在学术问题上我有点偏激,但这也挺有意思。我认为当下的科学研究很大程度上是有问题的。科学本身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事业之一,但学术界的实践方式,尤其是学术出版的现状,非常糟糕。甚至我怀疑peer review这个机制可能是个巨大的错误,它并没有真正起到保障质量的作用,反而带来了大规模的虚假科学,很多论文都是装模作样,没人真正信。

我非常感兴趣的一点是,如果我们能给学者们一个替代方案会怎样?比如,科学研究的一种方式就是直接在互联网上公开发表。这其实是很激进、也很有潜力的想法。我已经看到有一些早期的尝试了。这不是我们当前的核心工作,但这是让我兴奋的话题,我认为未来我们会做更多探索。

Andrew Chen我想补充一下关于书籍的事情。今天人们选择写书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决策。写一本书通常需要数年时间。我几年前和Harper Collins合作写《The Cold Start Problem》,整个过程大约花了三年。而且,很多人知道,只要你能预售到一万册,就能算作畅销书。这说明现在其实很少有人真的在读书。美国甚至只剩下一家主要的图书印刷厂。如果你和Michelle Obama同时出书,印厂就会直接告诉你:未来几个月的产能都已经被她的书占满了。这本身是一个非常荒谬的情况。

对比写书和在Substack上一键发布文章给十几万订阅者的体验,这完全是两个世界。书籍当然有文化上的声望积累,因为它们存在了几个世纪。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声望会逐渐转移。就像从剧作到电影,再到电视,再到YouTube明星、主播,这是一条不断演变的路径。写书需要多年,而在Substack上写作,你只需要一杯咖啡的时间,就能触达上十万人。从投资回报率的角度看,这两者的差异非常惊人。当然两者并不是互斥的。如果让我重来,我可能会先在Substack上写,再把内容整理成书,而不是反过来把自己锁在酒店里花几年时间。

Katherine Boyle同意。媒体和出版业总是会周期性地产生道德恐慌。比如,当年大家震惊于有人在网上写作却没有编辑,担心这样会毁掉媒体。这在书籍领域也是一样。人们确实还在阅读,只不过阅读的载体从书籍变成了互联网内容。但很多人把这种载体的变化看作灾难。其实这只是传统行业面对互联网时的一种焦虑。真正的问题不是人们是否还在读书,而是年轻一代是否完全没有接触过传统的经典作品,那是另一个层面。但仅仅因为阅读载体改变就认为人类正在变笨,这是一种反复出现的错误观念。实际上,互联网让人们更自由地获取信息,也没有削弱我们论证和写作的能力。

Erik Torenberg是的,还有一个有趣的问题是:现在的思想文化来源究竟来自哪里?是主播?Twitter上的匿名账号?教授?还是记者?

Alex Danko写过一个有趣的观点:长篇写作的价值,不在于所有人都会读,而在于一小部分关键人群会读,然后他们会把内容转译成其他形式,传播给更大范围的受众。所以,长篇写作在文化供应链中的位置非常重要。

Andrew Chen完全同意。这也意味着传统纸媒的内容与互联网实时讨论相比,永远有巨大的延迟。而长篇写作的价值在于,它能产生原创性的思想,而真正的实时文化交流则发生在meme和社交媒体里。这两者共同作用,推动了文化知识的累积和扩散。

终局:融资野心与网络生态扩张

Erik TorenbergChris,今天我们还有一个庆祝的理由,就是你们刚刚完成了1亿美元的新一轮融资。为什么要融资?你们本来已经是一家非常成功的公司,现金流充足,为什么要在这个时点拿下1亿美元?背后的大计划是什么?

Chris Best: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有一个长期愿景:Substack既要支持独立性,又要具备互联网规模的网络效应。我甚至在融资的PPT里放了一个握手的meme:一边是支持独立的模式,另一边是互联网级的网络。这正是Substack的核心意义。经过多年的努力,我们现在终于建立起了一个真正活跃的网络,它正在成长,并且正在为创作者和文化世界释放价值。下一阶段,我们要做的就是加速这个飞轮,让它产生更大的价值。这意味着公司本身也要进行重建和扩张,以匹配这种规模和雄心。这一轮融资正是为了释放这种转型潜力。所以我们正处在一个令人兴奋的阶段:重新想象Substack的产品、公司,以及它未来可能成为的样子。

Erik Torenberg非常好,今天的对话就到这里。Chris,非常感谢你参加这期播客。

原视频:Substack Cofounder on AI Slop Content & the Decline of Social Media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uQzCETsetc

编译:Zhenning Du

请注意,本文编译自文末载明的原始链接,不代表Z Potentials立场。如果您对本文有任何想法或见解,欢迎在评论区留言互动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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