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王方玉 2025-09-08 08:40 四川
做了大量的用户调研后,Ropet团队得到一个重要认知,用户对于AI情感陪伴产品的需求,其实并不是“对话”。 |
文|王方玉
编辑|苏建勋
一家公司选择做什么样的产品,很大程度是来自创始人个体情感、认知的延伸,AI陪伴机器人公司“Ropet萌友智能”充分体现了这个结论。Ropet创始人何嘉斌92年生,已婚,职业经历跨越微软、百度、字节,创业又拿了不少钱。从世俗意义来看,他家庭美满,事业顺遂,朋友不少。可在这样看似成功的画像下,何嘉斌时常觉得孤独。他将孤独形容为成年人的某种“弱时刻”,这种孤独不是因为独处,而是在某种社会压力下,为了不断得到认可,寻求成功,而衍生的麻木感。如何抵御孤独?何嘉斌有他的方式,他会在午夜11点下班后,在地铁口喂流浪猫;也会特意买来四驱赛车玩具,送给儿时的玩伴。访谈时,何嘉斌也会带着一台Ropet设备,他取名为“布丁”。在我们对话的间隙,布丁会像小猫一样发出“嘤嘤”的声音,何嘉斌温柔地用食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布丁便安静下来。△萌友智能联合创始人/CEO何嘉斌 图源:企业授权当钢筋水泥的城市生活,让孤独的都市人群愈发需要精神陪伴,何嘉斌认为这是“Ropet”能发挥的情绪价值。何嘉斌告诉《智能涌现》一个很“反常识”的设计理念,一般的机器人是为人服务,而Ropet则是模拟一个需要被照顾的生命体,通过被照顾,让用户得到抚慰。“我们发现,通过为另一个‘生命’付出,人们可以获得内心的满足感和治愈感。”何嘉斌说到。另一个反常识的设计是,Ropet不会“说人话”。AI大模型风口下,让AI玩具开口说话成为一种潮流。但何嘉斌经过十几次调研后发现,对于Ropet的目标用户来说,和AI宠物对话的陪伴场景不成立——面对机器人,很多用户其实不愿意说话。“陪伴跟对话没必然联系。”何嘉斌解释道,“做一个有独特价值的硬件,并不来自大模型对话能力,而是如何让它更像一个真实的生物,有感知、应激反应。”基于以上“反常识”的设计理念,由何嘉斌设计的Ropet,外形设计也很像一只小猫,它采用了毛绒绒的表面材质,且保持温度在39度,通过内置的三个传感器感知人类触摸等行为,能给出相应的表情、声音等反馈。8月初,Ropet又一次在日本众筹网站Makuake上爆单。众筹首日实现了2687万日元(约合130万人民币)的众筹金额,在该网站的当日榜排名第一。现在已经完成近5千万日元的众筹规模。都市人群的孤独,未被满足的巨大市场缺口
《智能涌现》:你在之前的访谈中提过不少次泡泡玛特,Ropet和泡泡玛特有相似之处吗?何嘉斌:我们在做同样的一个大命题,叫做解决孤独的问题。解决孤独的问题,是这个时代能做好产品的共性。泡泡玛特是通过“无用”解决孤独问题,且商业化最成功的一家公司。这个部分是我们要去学习的。《智能涌现》:你怎么理解“孤独”?何嘉斌:孤独是当代人、尤其是在城市生活的人的一种共同状态。这种孤独并非简单独处,而是源于快节奏生活中,因过度向外追求,而导致的内心麻木和情感缺失。年轻人在社会上打拼,工作压力巨大,会忽略掉一些情绪的东西。我以前在大厂工作的时候,常常忽略自己的感受,把很多情绪诉求藏起来,只是为了满足外界对我的期待,获得某种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我会在某个临界点,突然意识到这种状态不对,很多朋友都劝我“松弛”一点。那时已经丧失了对爱的感受力,感到巨大的空虚和孤独。这时候发现,治愈这种时刻最好的良药,就是养个宠物。在照顾和付出的过程中,获得满足感。Ropet其实就在围绕这种弱时刻,提供更好的解决方案。《智能涌现》:你前几段工作都是做功能性产品,现在做一个非常情感向的东西,这有难度吗?何嘉斌:其实我一直在做非常情感向的东西,是有了这次机会,让我能够可以放开手脚来做而已。我本科是在北京服装学院,曾经设计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产品,例如共享wifi背包,那个产品创意就是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我在学校做过的大量的这种跨界产品的设计,都是为了解决社交问题、陪伴问题的产品。第一次合伙创业在做卢卡Luka绘本机器人的时候,做的也是比较偏情绪价值的一个产品。只是说这种情绪价值是提供给孩子的。我做好玩的、可爱的东西的时候,会比较游刃有余,且做得很开心。但Luka“用购分离”的产品属性,让我做的过程中会有点拧巴,工具价值要说服父母才有销量,产品玩法要让孩子玩得开心才有粘性,好的设计其实一定程度上能平衡这个问题,但儿童早教硬件或多或少都会有这个问题。直到这次创业,我不需要再去妥协其他的一些商业思考,可以完全地去做一个提供情绪价值的、我自己喜欢的产品,可以让我更松弛的创造一些新东西。不会说话的AI宠物,半年卖出近万台
《智能涌现》:你担心它成为一个利基市场,教育用户会很漫长吗?何嘉斌:我们没有特别关心教育用户这件事。人类对于养宠物的需求具有共性,我认为未来全年龄层和不同文化背景的用户,都可能通过养虚拟宠物来解决情绪问题,每个家庭都会拥有自己的AI机器宠物。只是目前宠物机器人存在一些问题:缺乏好的设计,以及缺乏对心理学的研究和AI整合技术,去做有养成感和泛化行为的机器生物。如果能利用现有的技术手段和好的设计能力,重新构建一个更易养的宠物品类,那市场需求不是问题。《智能涌现》:所以Ropet的产品逻辑和宠物很像。何嘉斌:是的。Ropet的“内容”只有一个核心,就是我通过交付给用户一个能卖萌的机器人,激发用户照顾它的动力,这个照顾是游戏化的过程,逐渐产生专属感和亲密关系。宠物的核心逻辑也是这样,我养只美短猫,每天撸一撸它,喂它吃猫条,毛色越来越亮,它越来越亲我,建立亲密关系。△图源:企业授权
市场处于非共识阶段,不会烧钱刺激销量
《智能涌现》:这款产品从展示版本到用户版本,有哪些主要的更新和提升?何嘉斌:用户版本中增加了从领养、取名、设定睡眠周期和性别,到七天后养成性格等功能。此外,还加入了更多细节设计,比如用户可以通过手势控制Ropet安静下来,避免打扰他人。这些更新让产品从一个展示产品转变为真正具有主体性的“小宠物”,让用户从领养到照顾到养成专属感和性格。《智能涌现》:Ropet为什么会选择优先在海外销售,后在国内?何嘉斌:我们希望Ropet作为全球市场的产品,先通过海外市场收集不同国家和地区用户反馈,作为第二代产品的迭代方向。国内市场我们一直有在布局,预计今年11月我们会做一个国内版本的发布。《智能涌现》:所以你们不会烧钱去刺激销量。何嘉斌:现阶段量的意义不大,应该是在真实的市场需求下卖出去的量,而不是通过营销砸钱和补贴出去的量。我觉得这类产品是没有办法通过烧钱在前期补贴出来的,至少说AI陪伴品类我觉得很难,它还是处于需要探索用户真实需求和快速迭代产品的阶段。这个阶段,量不是最重要的。你的量只要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就已经可以足够收集需求和迭代产品,进入到一个上升螺旋,可能它只需要1万台到2万台的量。我们会根据核心用户每天使用的数据反馈,去快速迭代这个产品,让它的粘性更高。我们设定了三个北极星指标:一个是高开机率,第二是高互动率,第三个是低退货率。这三个指标对于这个产品来说都非常关键的,缺一不可。《智能涌现》:Ropet产品有后付费收入吗?何嘉斌:我们还在探索。Lovot(日本的一个宠物机器人品牌)60%的营收来自于持续付费用户,因为它粘性很强。如果这个产品有粘性,它的想象空间才可能会大。所以能看到,后付费不一定是来自于说话消耗大模型token,可能来自于其他方面,例如产品的配饰、保险费、售后服务费、软件升级付费等。《智能涌现》:你会担心和大厂,比如泡泡玛特、迪士尼的竞争吗?何嘉斌:分阶段吧,我觉得现在行业发展还处于一个非常早期的阶段,需要更多的参与者进入去探索和教育市场,有大玩家入局,对行业来说是有帮助的。所以我们并没有惧怕大厂会对我们的市场造成侵蚀,还没到那个阶段。我们也会主动去寻求和一些IP厂商去进行合作,大家不是泾渭分明地在做这个事儿,会有很多交集。而且Ropet的产品设计是“不说人话”,这和很多IP方的需求很契合。很多IP就是不说人话的,比如皮卡丘,另外IP厂商也担心“说人话”的体验不好,让IP形象受损。《智能涌现》:Ropet的产品在今年CES亮相后,市面上也出现很多仿品,外形高度相似,你怎么看这些产品,担心他们抢走市场吗?何嘉斌:我们其实不太担心,他们的产品如果没有完整的、统一的设计理念、产品思路支撑,快速迭代产品体验,其实也卖不了多少量。核心还是在产品体验的竞争,而不是外观和概念。封面来源|企业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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